二教侧门的白兰花终于开了……
这两月里,总能不经意地闻到淡淡的白兰香。那是学院与暮春初夏的共鸣,也是我与时间的共鸣。白兰夹着丝丝的甜与淡淡的忧,终于在这一夜找上我了。从教室下来,低头看着手机,轻轻吸了口气,花香飞似的扑进鼻内。猛的抬头,纵然夜色如墨,借着淡淡橘色的灯光仍旧看见了那几棵郁郁葱葱的白兰树。眼里自是看不清的,心倒明镜似的,这几棵树上开着的白兰,用无声的言语告知我时间又回到了四、五月里。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想来作者与白兰无缘,没见着她的春,才得出如此结论吧。不过,我倒是幸运,见着开到五月的白兰。花骨朵终于褪去稚嫩,花瓣儿四面八方的伸展着,无意间透出生命的倔强。记得王阳明说“君未看花时,花与君同寂;君来看花日,花色一时明”。想来今夜我不小心做了看花人,称得上是人生一大快意事了!
欧阳修有首词,说“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词里城东的花年年开的是否真比去年好无从考证了,但学校的白兰的确开的越发精致。来校三年,第一年坐在二楼教室里就能看见那白兰树的树顶,小小的白兰不起眼得很,花香若有若无,让人捕捉不到,自然从没引起来往行人的留意。到了第二年时,花的香气出来了,只一个词形容恰到好处——清雅。还坐在去年的那个教室里,风一吹花香浸入心坎,真是醉人!行人大都被白兰抚过,花瓣落在肩头或发顶,走过两三米,身后犹有余香。这第二年的花,香是一绝!及至今年,花开的多了。满树的白夹在绿之间,大片的叶子反而衬着花朵精巧了许多,犹如一颗颗的奶糖裹在绿色包装纸里,美的诱人!如此景致,忽的催人想起童年也有此花作伴。
每年开花的日子里,父亲下了班回家,定会带上几串白兰。年幼好奇,曾问及为何带了这花来,父亲只道母亲爱闻这花香。哈,回头看看母亲,早已用细绳串起这朵朵花儿别在胸前扣子上。我偷偷挨近了母亲,白兰的香越发清晰了,不及桂花浓烈,又不似梅花透着寒意,真的是又清又雅,百闻而不厌。母亲戴上可真美,于是我也闹着要别两朵在胸前扣子上。戴着它去学校,又戴着去亲戚家串门,戴到最后发黄枯萎了仍旧不舍得扔去。为了不让白兰枯掉,我还执意放在冰箱里,可结果呢,也只不过推迟了几天枯萎罢了。年少不懂离了根的花为何就要枯萎,大人们说这是自然规律,我却如何也想不通。今天望着这满地的白兰花瓣,终于了然。
二教侧门的白兰花终于开了,远方虚空的笛声响起,是一曲《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