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132 刘丽芬
电影《红高粱》更是从生命的朴实和人性的生命来解剖作品《红高粱》,更着重笔墨写爱情,而对于民族一时的觉醒显然是在影片末尾匆匆带过,当然作为张艺谋人生的巅峰之作,不能否认张导的手法和技术,作为以魔幻现实主义著名的莫言小说,电影不仅没能把小说里的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更是删减了表现内容,而是直接把小说里的部分场景搬上屏幕,当初莫言就说,原以为电影跟小说没多大同,可自从看了张艺谋拍的红高粱,就看出差异来了,小说的篇幅不一定都要搬上电影,看我写了几十万字的小说电影却只用了一个多小时,而我在小说里一笔带过的颠轿却在电影里呈现了五分钟。因此,电影与小说是两个不同的作品。
色彩是无所不能的。——梵高
色彩感觉在电影的情感---形式结构中常被作为第一性、覆盖性或渗透性、凝聚性的神秘因素,或者从它自身直观“意义”,或者由它启示着某一种精神内涵。这种审美方式的嫁接在电影形式构成上生成了一种具体形态,它诠释着语言之外所不能表现的复杂情感,并奠定了整个影片的情感基调。
电影《红高粱》里最经典的红色画面,血染的红高粱,散溢着苦涩微甘气味,辉煌、凄绝、忧郁、庄严,自始至终陪伴着小说里的每个人物,她的气息熏染着每个人的灵魂。就在红高粱的注视下,“燃烧着的紫色复仇火焰”的罗汉大哥怒斥鬼子,被鬼子剥了皮仍叫骂不止,昭告着他不死的精魂;在红高粱的抚慰和遮蔽下 奶奶曾展露她青春的肉体,“潜藏着十六年的情欲迸然炸裂”,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实现了痛苦与狂欢的结合,最后死在高粱地里,走完了她叛逆的一生;还是在遍野血一样的红高粱地里,爷爷---余占鳌手刃过地主单氏,后来嘶哑的喊着“把狗娘养的杀光!”无畏地向鬼子冲杀;而当时年幼的“父亲”—豆官,也在高粱地里懂得了人间憎爱,迅速长大;更有多少沉默的庄稼汉高举着土枪、鸟枪、铁耙,在“喇叭里流出暗红色的声音”的鼓动下投入生死攸关的大厮杀……红高粱是笼盖全片的象征,这是每个观众都能看出的。不过,红高粱不是肤浅的“兴”和“喻”,不是为“比附”而设的可有可无的装饰,它本身也是一个无处不在的生灵,与小说的人物平行,就像“神话模式”之运用于小说,作为民族精神的异质同构对应。红高粱与小说人物意合为巨大意象,共同奔赴揭示民族性格底蕴的目的地。高粱地不啻人间天堂,当然这并不表示高粱地就等于乌托邦。尽管爷爷与奶奶在高粱地里野合,“为历史抹上一道酥红”;尽管高粱嘲弄奶奶,而高粱可以酿酒,奶奶的血液也带有很重的酒味,高粱可以消毒治病,可高粱本身也是苦难的象征。奶奶的死也是高粱的死。高粱的命运与人的命运似乎已结合为一体,而随着人种的退化,纯种的高粱也逐渐为杂种高粱取代。高粱控制人的思想,也多多少少控制历史的发展;高粱可以说已根植于中华民族的民族意识。高粱其实超越人的历史,它永远维持着它那原始的,甚至是反文明的生命力,不受人类盛衰兴亡的影响。
红色是影片的主色调,血红的高粱酒,赤色的夕阳和赤色的土地,被高粱酒炸红的半边天……使各种残断支离的痛苦知觉获得情绪上(由色彩激活情绪)的和谐与消化——由此生成美感。主色调的选择容易使人误解为自然主义的色彩联想,即由死亡想及鲜实、想及血色。《红高粱》里同热烈而悲怆的红色对应的是复仇的战争情绪和英雄情绪。色彩感觉不仅激活情绪,更为重要的是他成为情绪在艺术表现中的替代物,情绪的符号。色彩的象征性与抒情性几乎不可分离,无论对色彩做怎样的抽象和超感觉处理以提示其象征意向,色彩也仍会保留它的感性特质,保留它和某种情绪的对应联系,而人在认知某种象征意义时也正需要相关情绪的引导和伴随。
我们感受到《红高粱》有一种浓郁的画面感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作者的一种色彩的努力,而是中国农民的血气和精神的物现,一种无论在何种条件下都有着的勃发的生命力的涂抹。但是当我们在获得了中国农民的这种“不死”的抗争精神后,高粱地里又有一种沉闷而荒凉的气息隐蔽着慢慢扑面而来,使我们的心一下子紧缩了。那种浓郁的执着和荒凉的沉闷掺和在一起,使高粱地笼罩在一片悲壮和虚无的浓雾中。
没有一个读者不会感觉到红高粱地里蕴藏着中国农民乃至中华民族的一种超人的力量。浓雾消散,余司令、罗汉大爷、奶奶、父亲等一长排有着铮铮铁骨的英雄好汉,愣头愣脑地树立在被鲜血染红了的墨水河畔。这一排人中间尽管有不少王八蛋,但他们仍然都是英雄好汉。在莫言看来,如果他们都不是王八蛋,也就都不是英雄好汉。他们不仅喝掺了血和尿的“优质”高粱酒,而且从杀人中竟能寻找到生活得乐趣,发泄孤独的苦;他们在强奸、玩女人的同时,还能萌生一种义无反顾的坚定而纯真的爱情;他们成帮结队,互相厮杀,在血中倒下时还能产生一种奇妙的快感。他们和日寇战,和狗战,也和自己站,他们毫无目的或者有目的地厮杀只为了一个目的:保卫那片属于自己的高粱地。他们既伟大又狭隘,既崇高又卑琐,于是那狭隘和卑琐都不显得可恶。就是这帮可能被一些人称为“土匪”的人,却能在高粱地里用鲜血和白骨来开辟战场,写下了高密东北乡惊天动地的一页。他们奇死了,但是他们的血却化成了浓烈的高粱酒,使一切活着的人手捧酒壶发呆、发颤?在奇死的瞬间,他们的精神力度可能成为一道弯曲的闪电,照亮近百年的屈辱的中国以死抗争的历史,成为继续发扬民族优质的现代中国人完善自身的一个美丽的参照。浓郁与荒凉感这样奇妙地结合在一起,不仅让人想到莫言对民族生存的焦虑,而且让人联想到莫言对人的生存的基本看法:人生首先是有意义的,充满着存在着的蓬勃的生命力;人生也是虚幻和悲哀的,人生有时很难把握和捉摸。于是,人生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美感。所以,在种种荒凉和虚幻的薄雾中,我们总是能感觉到高粱地那一片充满力量的浓郁与悲壮的红色。我想,这就是《红高粱》的来源。
血染的红高粱,散溢着苦涩微甘气味的红高粱,辉煌、凄绝、忧郁、庄严的红高粱,自始自终陪伴着影片里的每个人物,它的气息熏染着每个人的灵魂,见证着生命的崇高和民族的坚忍。红色在中国从来都是希望和生命的象征,张艺谋导演把红色贯穿影片始终,不仅是对小说的理解到位,更是对小说精髓抒发地淋漓尽致。这也是影片《红高粱》的一大亮点。(编辑/文法通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