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写作

又见炊烟(汉语16 黄莹)

发布日期:2019-08-30    点击:

过年去朋友家拜访,还未到她家,便远远地看见一缕炊烟袅袅地从厨房升腾,在村庄的上空飘荡,飘着飘着那青烟就淡了,消失在了云雾间。

我跟朋友说:“好久不见这样的炊烟。”她轻笑一声领我走进厨房。厨房是妈妈们的战场,是最忙碌也最热闹的地方。在锅碗瓢盆的碰撞与葱姜蒜末的调和中,一盘盘佳肴就在妈妈们的手中翻滚开花。厨房靠窗的地方,是个四方形的柴灶,灶上架着两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锅底下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明黄的火焰贪婪地舔着锅底,把半边墙都映得亮堂堂的。灶火燃烧着化为一缕缕轻柔的炊烟,从乌黑的烟囱中一直向上升腾。这样的柴灶与炊烟,在我小时候是最熟悉的。但是这几年去别人家的新房,却是越来越少见了。

电气化的时代,使液化气燃灶变得十分普及。不用柴禾添火,只需拧一下开关,“嚯”的一声,数圈蓝色的火焰便向上卷曲着,簇拥着锅底。这火焰像是突然盛开的一朵蓝色菊花,长长的“花瓣”向中间靠拢,开在最中间的是淡黄色的火焰,仿佛是“花瓣”间细小的嫩蕊。朋友说液化气燃灶用着方便干净,可惜没有柴灶做出来的菜更香。说完她又往灶里添了一些柴。

记忆中奶奶也说过柴灶烧出来的菜更香。小时候跟在奶奶后面,我常在厨房烧火。用柴灶烧饭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炒菜和往柴灶添火同时兼顾。火烧的太大,菜一下就焦了,烧的太小,锅里半天没动静。因为烧火,我没少被奶奶骂。有时候看着窗外孩子在疯玩,我会心不在焉地随意往灶里塞柴,一不小心火灭了,这时炒菜的奶奶便会走过来骂:“死丫头,烧个火都不会。”有时候火烧的太大,我慌忙拿柴禾添火,火焰荡出灶外,把头发烧焦了,奶奶又会笑我:“连个灶房丫头都当不好。”我很讨厌夏天待在灶头烧火,闷热地烤着灶里传出来的热气,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冬天烧火也不好,虽然灶膛里翻滚的火焰映在人身上很暖和,可是窗外的孩子们都只管疯玩,而我只能眼睁睁地坐在灶前羡慕他们。过年来客人厨房更是忙,我须得无时无刻守在灶旁。那些孩童的游戏总与我无关,那时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委屈的灶房丫头,心里暗暗地想等长大后再也不干烧火这活了。奶奶有时看到我愁眉苦脸地闷声添柴,仿佛能猜中我的心事。她一边巧妙地翻动锅铲,一边告诉我她在灶里埋了好几个大番薯,炒完菜就可以拿出来吃了。心里的遗憾被美味的番薯代替,我总是没等到菜炒完,就急切地用火钳在灶膛里翻动,翻出一两个烤得焦黄喷香的番薯来。奶奶看见又笑我:“真是个灶房丫头”。

这些年常在外面,围在灶头烧火添柴的记忆算是遥远了。去年过年回老家,依然是奶奶掌厨,看着她在厨房忙里忙外,我忍不住走到灶头为她添柴。可她却连忙拿开我手中的火钳,说到:“这种事小孩做就好了,当心衣服脏了。”我放下火钳,安静地坐在灶头烤火。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现在还有谁愿意围在灶前为奶奶烧火呢?我突然很怀念小时候那个有些幽怨的灶房丫头了。奶奶炒完菜后,又回到厨房从灶里的火炭中夹出两个其貌不扬的番薯,她脸上的皱纹像涟漪般漾开,笑着拿到我面前说:“我记得你以前烧火的时候啊,最喜欢吃它。”我仔细剥开番薯焦黑的外皮,闻着熟悉喷香的味道,还没吃就觉得它是那样美味。我端菜走出厨房时,转过头突然看见窗外那一缕淡淡的炊烟映在金色的晚霞下,在薄暮中,那炊烟竟如此好看,像是一层轻纱笼在四野。

金色的火焰炙烤着我的脸颊,把我从儿时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朋友看着我安静坐在灶前滴下眼泪,笑着问我是不是烟火味太呛,我顺着说想出去外面走走。她对忙碌的母亲说了几句话,便与我一起出门了。刚走出门,一阵冷硬的风吹来,这才觉得坐在灶旁烤火是多么地温暖。我和朋友紧挨着在路边散步,身后,那一缕炊烟轻轻地在天上飘着,飘进了云雾间,也慢慢地飘进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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